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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网络直播为了经济利益不断刷新下限，流量的底线必须用刑法的力量来兜底守护
据贵州省龙里县人民检察院近日公布的起诉书，辽宁葫芦岛“00后”男子陈某某与同伴共三人擅自进入贵州省龙里县“果里岩洞葬”内用手机进行直播。过程中，陈某某随意打开洞内摆放的棺木，并将棺木内的尸骨取出任意摆拍，非法使用尸骨赚取非法利益。陈某某因涉嫌侮辱尸骨罪被起诉。
为了吸引流量赚钱，竟擅入古墓葬搞直播，随意打开洞内摆放的棺木，将棺木内的尸骨取出任意摆拍，简直令人震惊。文物作为历史文化的物质遗存，是历史的重要载体和实物见证。贵州省龙里县湾滩河镇果里村“果里岩洞葬”始于明朝，2015年已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古墓葬。擅自利用古墓葬进行直播牟利，无视社会风尚和公共秩序，随意打开棺木，敞露尸骨，任意摆拍，可谓无法无天。
文物的有效保护利用，离不开法治的有力保障。文保之“保”，首先是法律之保。其中，刑法保护尤其不可或缺。当网络直播为了经济利益不断刷新下限，流量的底线必须用刑法的力量来兜底守护。如果纵容网络直播擅自走进古墓，经济利益驱动之下，此类行为势必成风。具体到本案，仅就目前已知信息看，所涉罪名或值得商榷。值得追问的是，擅入古墓葬直播是否仅仅涉嫌侮辱尸骨？如果未将尸骨取出任意摆拍，是否就不构成犯罪？
此案最初是以涉嫌盗掘古墓葬罪被龙里县公安局立案侦查，如今是以涉嫌侮辱尸骨罪被龙里县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罪名不同，刑罚也不同。后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前者则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本案因为案涉古墓葬属于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存在加重处罚情形，依法应“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行为人既盗掘了古墓又侮辱了尸骨，同一行为触犯数个罪名，构成想象竞合从一重罪。
案涉古墓葬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已被列入省级文保单位，当然属于刑法保护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范围。按相关司法解释，明知是古墓葬而实施盗掘，致使古墓葬本体完整性遭受了不可逆的破坏，即便没有窃得有价值的文物，亦应受到相应刑事制裁。本案中的古墓葬属于岩洞葬，实施“盗掘”行为和一般盗墓的确不同，但是行为人“随意打开洞内摆放的棺木，并将棺木内的尸骨取出任意摆拍”，不可能没有破坏行为。
根据报道，此古墓葬洞内安葬的除了果里村及外省吴氏宗族的祖先，还有近些年来60岁以上死亡的老人。是否因为被侮辱的尸骨皆为后者，所以嫌疑人被起诉罪名发生了变化，我们暂且不得而知。但即便如此，从“古墓葬本体完整性遭受了不可逆的破坏”角度说，仅以侮辱尸骨罪起诉似乎也稍显过轻。
筑牢文物安全底线，需要推进文物保护法治化。既要有力实施文物保护法及相关法律法规，积极运用法治力量推进文物工作改革创新，也要善用刑法保护为文物安全兜底，严惩破坏文物行为。此外，保护文物，人人有责。直播网红不应该成为“流量秃鹫”，不能为了流量丧失底线，对以破坏文物方式乱蹭流量的行为，观看直播的网友应积极进行举报，直播平台更应尽到监管责任，不容破坏文物行为以网络直播的方式公然兴风作浪。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舒圣祥
编辑 汪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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