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老龄化和“996”背景下，如何让“打工人”更有尊严地工作？
近日，中央财经大学人力资本与劳动经济研究中心发布《中国人力资本报告2020》（下称“报告”）。报告显示，1985年至2018年间，全国劳动力人口（包括学生）的平均年龄从32.2岁上升到了38.4岁。2018年，平均年龄最高的前10个省份是黑龙江、辽宁、吉林、重庆、湖南、浙江、内蒙古、湖北、江苏、河北和四川。这其中，东三省位居前三，第一的黑龙江达到40.19岁，成为全国唯一一个劳动力平均年龄超过40岁的省份。辽宁和吉林都超过了39.7岁，位居二三位。数据显示，目前东北三省的人口都出现净流出。其中，2019年黑龙江净流出17.99万人，吉林净流出11.03万人，辽宁净流出4.11万人。另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东北的人口出生率和自然增长率都很低，这也影响了东北的年龄结构。公开数据显示，黑龙江、辽宁、吉林省2017年人口出生率分别排在了倒数一、二、三名，分别为6.22‰、6.49‰和6.76‰。
中国已经明显出现人口老龄化的现象，但在一线城市，关于“996”和“35岁退休”却成为热点话题。一方面是劳动力不足需要延迟退休，另一方面则是有劳动能力的劳动者被过度消耗或提早退休，这明显不利于劳动者权益的保护，也不利于社会的劳动保障。
人口老龄化和当前的趋势会对就业市场以及经济发展造成什么影响？
首先，人口老龄化是一个客观现象，目前世界上的发达国家大部分都面临劳动力老化的情况。我国在改革开放初期有劳动力红利，这也为我国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础。但是我们不能长期坐收劳动力红利，需要逐渐把发展建立在科技创新的基础上，从人口红利变为工程师红利，同时鼓励多元化经济形态的发展。从当前的劳动力年龄来看，目前的就业人口中位数正是80后，说明了80后已经成为了人口的中流砥柱，也意味着80后需要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人口年龄的分布也符合人们的理解，对这个问题需要客观看待。
另一方面，人口老龄化对于养老保险和就业市场会造成一定影响。由于中国的养老保险制度采用的是双账户相结合的制度，因此如果人口减少会造成养老账户不够充实。因此当前推行一定程度的延迟退休也是可行的，同时也需要把近年来国民经济发展的果实更好地普惠于民，通过国有资本经营收入对养老金账户的划转，可以充实养老金账户。延迟退休既是全球化的大趋势，也是解决中国问题的办法，但是延迟退休需要和中国的实际国情相吻合。
从中国劳动力市场的角度来看，大致可分为体制内和体制外两部分。目前两部分的畅通渠道还没有完全打通，体制内相对来说具有比较完善的退休和晋升机制，与日本的“年功序列制”和“终生雇佣制”相比较而言，体制内相对更为人性，而体制外则相对更为市场化。在符合《劳动合同法》的前提下，体制外可以进行相对更为灵活的安排。
笔者认为，一代中国人正在老去，尽管目前正在推动二胎甚至生育自由化，但是人口老龄化的大形势不可避免，另一方面，中国的市场正在逐渐市场化，推动法律规定企业必须保证相对大龄人口的劳动力完全就业既无必要也不科学。那么，如何让整个市场的劳动力人口就业福利值达到最大，并且和劳动力人口的最大福利相吻合，在人口红利逐渐逝去的当下，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由于中国劳动法保护机制的不完善和不健全，以及中国某些产业和区域的劳动力供需匹配不平衡（比如北上广等区域高收入产业的供需不平衡），一部分企业盲目崇尚年轻劳动力并且推崇“996”，就有压榨年轻劳动力之嫌，同时也体现出了企业对于人力资源管理简单粗暴的理解。年轻劳动力没有家庭的负担，并且有着充分的体力和创造力，因此年轻劳动力的工作意愿和企业的需求是比较吻合的，但是随着年轻劳动力年龄增大，他们也面临着成家、买房、生育等需求，这时候年轻劳动力的需求和用人单位的需求会出现一定的偏差，企业的过度工作时间要求一方面是对劳动力自我发展的需求不匹配，从宏观方面也会影响社会下一代劳动力的培育，不利于企业最大福利值与个人福利最大值的匹配，也不利于社会福利最大值的匹配。在这个缺口上，如果是体制内单位相对容易填补，而如果是体制外单位，单纯的监管并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单纯的年龄因素，并不意味着用人单位的生产力降低和整体社会生产值的降低，比如北欧老龄化程度很高，但是人均GDP也很高，原因是北欧社会的创新能力很强，产业链处于高端位置。
因此笔者认为，整个社会首先应该由法律兜底，规范整体劳动力市场的底线；其次是政府出台更多支持大龄人口就业的激励措施和政策，出台相应的培训方案，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和能力；另外需要对劳动力市场一些乱象进行调整，贯彻执行劳动法，保护劳动者的正当权益，让整个市场达到福利最大化；第四，政府应和企业合作创造更多的公益性岗位，从而鼓励具有丰富经验的劳动力人口就业；第五，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险、职称制度和养老制度，从而保证体制内和体制外的养老保障和福利待遇， 保证社会养老福利的公平性和激励性；第六，政府可以引导探索体制内和体制外人员的相互流动，打通人才“旋转门”；第七，在媒体层面，要宣传谴责“996”这种过度消耗年轻劳动力的行为，当然随着企业经营情况的发展和经济环境的变化，这种不科学现象也可能会逐渐消亡。
（作者系互联网协会青年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