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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新书:如何与父亲相处,是我们一生都要学习的事情

时间:2021-01-19 20:48:09 | 来源:澎湃新闻

原标题:村上春树新书:如何与父亲相处,是我们一生都要学习的事情

为什么推荐你读这本书?

村上春树又出新书了。

这本名为《弃猫》,副标题为“当我谈起父亲时”的小书,是从来不谈论家人的村上春树,第一次回忆自己的父亲。

借着小时候父亲带他一起去海边弃猫的一件小事,他开始回忆父亲的形象。父亲每天早上要在家诵经,还非常喜欢俳句,职业是语文老师。然而,父亲同时在年轻时服兵役,还去过中国,参加过侵华战争。

这在父亲和村上的心里,都是一块化不开的淤结。

而村上一如既往地用不动神色的笔调,书写他父亲的同时,也让每个读者思考起,如何与父亲相互理解,如何与父亲,以及无法改变的过去相处。

本书试读

有关我对父亲的记忆。

我对父亲的记忆自然有许多。毕竟自出生以来,直到十八岁离家,我一直与他以父子的关系,在不算宽敞的家中,在一个屋檐底下,天经地义地共度了每一天。我和父亲之间——恐怕就像世上大多数父子一样——既有开心的往事,也有不那么愉快的回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仍不时在我脑海中苏醒的、历历在目的影像,却不属于以上任意一种,只是极为寻常的日常生活的片段。

比如有过这样的事。

住在夙川(兵库县西宫市)的时候,我们曾到海边扔一只猫。不是幼猫,而是一只已经长大的母猫。为何要把一只这么大的猫扔掉,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当时住的房子是一座带院子的独栋,有足够的空间养猫。可能是这只流浪猫来我家后肚子渐渐大了,父母担心日后照顾不了它生的小崽,但具体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总之和现在相比,遗弃一只猫在当时是很正常的,不至于因此被人指指点点。毕竟在那个年代,还没有谁会特意给一只猫绝育。当时我大概还在上小学低年级,可能是昭和三十年代的头几年吧。家附近还留有战争中遭美军轰炸的银行建筑,已经是断壁残垣了。那是战争的伤痕还未消失的年代。

总而言之,父亲和我在某个夏日的午后,去海边遗弃那只母猫。父亲踩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抱着装猫的箱子。我们沿着夙川走到香栌园的海滩,将箱子放在防风林里,头也不回地匆忙回了家。我家离海滩大概两公里。

那时还没开始填海,香栌园海滩还是热闹的海水浴场。那里的海水很干净,放暑假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和朋友一起去那里游泳。那时候的孩子随随便便就去海里游泳,家长基本都不会管。因此我自然越来越能游,想游多久就游多久。夙川里鱼很多,我还在河口捞到过一条大鳗鱼。

总之,父亲和我将猫放在香栌园海滩,说了句“再见”,便骑车回家。下了车,我想着“怪可怜的,但也没办法”,“哗啦”一声拉开玄关的门。没承想,明明刚扔掉的猫“喵”地叫着,竖起尾巴亲切地来迎接我们了。原来它抢在我们前头,早就到了家。它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回来,我实在想不明白,毕竟我们是骑车直接回家的。父亲也无法理解。以至于一时之间,我们都无言以对。

我还记得父亲那时一脸的惊讶。但他神情中的惊讶不久就转为叹服,最后好像还松了口气。于是,那之后家里还是将那只猫养了下去,带着一种无奈——做到那个地步它还是找回家来,也就只好养下去吧。

我家里一直有猫。在我看来,我们一家和猫儿们关系融洽,过得不错。这些猫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没有兄弟姐妹,猫和书就是我最珍贵的伙伴。我最喜欢在檐廊上(那个时代,人们的房子大多都带檐廊)和猫一起晒太阳。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去海边将那只猫扔掉呢?为什么当年的我没有反对呢?直到今天,这些疑问——连同猫为什么先我们一步到家——仍然是我难解的谜题。

还有一件印象很深的事与父亲有关(顺带一提,父亲名叫村上千秋)。

每个早上,父亲吃早饭前都要在佛龛前闭着眼睛,长时间专注地念诵佛经。哦,那不是佛龛,而是一只小玻璃盒,里面装着菩萨像。小小的菩萨像雕刻得细腻而优美,放在圆柱形的玻璃盒子中间。不知道这只盒子后来去了哪里。父亲去世后,我就没再见过那尊菩萨像了。它仿佛不知不觉中消失在某个地方,事到如今,只留在我的回忆里。父亲每天早上诵经的时候,为什么不对着一般的佛龛,而要对着那只小小的玻璃盒呢?这也是我不明白的事情之一。

可总之,这是父亲重要的习惯,意味着一天的开始。据我所知,父亲一天都不曾懈怠这“早课”(他是这样称呼的),这项日复一日的功课谁也不能打搅。父亲的背影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教人难以轻松地与他搭话。在我看来,那其中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强烈的意念,无法用“每天的习惯”之类简单的字眼来形容。

小时候,我问过一次:你在为谁诵经?他告诉我,是为了死在之前那场战争中的人们。为了死在战场上的友军,和当时敌对的中国人。除此之外,父亲没有更多的说明,我也没有再问。恐怕当时的情景中,有某种氛围一类的东西,让我无法再问更多。

但我想那不是父亲本人在有意遮掩。如果我继续问下去,他大概也会解释些什么吧。可我没有问。倒不如说,是我心里的某种东西阻止了我向他发问。

关于父亲,我要做个大致的说明。父亲生于大正六年(一九一七年)十二月一日,是京都市左京区粟田口一座名为“安养寺”的净土宗寺院住持的次子。那个年代大约只能用“不幸”二字形容。自他懂事起,闪电般短暂的“大正民主”和平时期便宣告结束,日本迎来黑暗而压抑的昭和经济萧条,不久又因中日战争而深陷泥沼,并渐渐卷入悲哀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

战后又不得不拼尽全力,在巨大的混乱和贫困中艰难求生。父亲和每个普通人一样,肩负着那个不幸至极的时代微不足道的一角。

编辑|轻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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