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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与贼》:肉身上的玫瑰和伤疤

时间:2021-01-19 21:47:39 | 来源:澎湃新闻

原标题:《画家与贼》:肉身上的玫瑰和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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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手上像极了耶稣受难被钉子钉过的伤口,一个是背部可以深入更深深渊的纹身,在书写和被书写,阅读和被阅读的同一性中,“画家与贼”共同完成了从肉身到精神的最后升华。那些伤疤变成了最艳丽的玫瑰,在定格成为画作中,绽放成为一种永恒的爱,一种美的艺术,以及真实的自我。《画家与贼》:肉身上的玫瑰和伤疤

作者:五行缺水

编辑:沙丘

芭芭拉酝酿已久的画展终于开幕了。画展中除了那幅失而复得的《天鹅颂》,还有芭芭拉新创作的一幅画:男人躺在下面,他的脸朝上,朝向面对他的女人,赤身裸体,相互凝望,两个人在肉体和心灵的零距离接触中被定格。如果视线向前推进,如果局部被放大,女人背部的那个圆形纹身一览无余,宛如不断向外扩展的深渊,既是深邃的,也是迷人的,既是沉默的,也在言说着关于两个人那段隐秘的故事。

这是最后镜头带来的“意外”,当初芭芭拉在作这幅画的时候,先是拍下了作为模特的伯蒂尔和他的女友躺着的照片,然后根据照片定格的姿势画在画作上,但是当这一幅最后变成了成品,并且展示给观众看的时候,伯蒂尔还是伯蒂尔,但是上面的女人却不是他的女友埃莫,而是变成了背部留下圆形纹身的芭芭拉。

当芭芭拉将自己画入了绘画,不仅仅是一种替换,更是一种植入,在“二度创作”并被定格为作品的过程中,芭芭拉完成了对于“画家与贼”这段隐秘而富有戏剧性关系的重构:男人和女人,上面和下面,在相互的对视中,在肉身的坦陈中,抵达了一种从肉身进入内心的全新世界。

替换、植入和重构,这是芭芭拉作为画家完成作品的三个步骤。而其实,当她把纹身的自己画入作品,她既是那个创作者,也变成了画作中的模特,一种合二为一的过程,不仅是芭芭拉对自我的再度定义,也是对她和伯蒂尔关系的重新命名——画家不只是画家,小偷不只是小偷,他们是被画入作品的模特,他们是找到对话的朋友,他们更是有着相同审美的情人。这种关系有着奇特的戏剧性,在逐步形成共谋关系中,其实他们遭遇了许多,但是不管是身份上的差异,还是经历的不同,在共同走向画作并被定格的那条路上,他们都寻找到了自己,就像这幅画作内含的隐喻一样,只有当他们袒露着肉身,才能展现他们身上的伤疤,才能显露他们铭刻的纹身,也才能从这表层的皮肤进入到他们真正的内心。

芭芭拉陈列在诺贝尔画廊上的两幅绘画,价值2000欧元,但是某一天它们不翼而飞,通过监控发现是两个小偷运用专业手段将画作整体偷走了,其中之一的小偷伯蒂尔很快就被抓获,芭芭拉在庭审中与伯蒂尔第一次见面。这是他们建立关系的第一步,一个是写实主义女画家,一个是偷盗作品的小偷,这也是芭芭拉和伯蒂尔之间建立的第一层关系,无疑这种关系意味着对立。

但是正是从这个外在的对立关系出发,两个人开始了戏剧性的关系重构。在庭审中被询问为什么要偷画,伯蒂尔的回答是:因为它们很漂亮——在这一幅被命名为《天鹅颂》的画作上,天鹅隐藏在草丛中,它们是那么无助,却又涌现着生命的渴望。一个小偷会发现画作中的美,会认为它很漂亮,这无疑是一种阅读,甚至是一种欣赏式的阅读,不仅仅是对画作的阅读,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完成画作的创作者的阅读,在那一刻,芭芭拉决定走近他,并且要为他画一幅画。

“我想为你画一幅肖像画。”当芭芭拉对伯蒂尔说出这句话,在她看来,伯蒂尔已经不再单纯是一个小偷,而成为了她想要寻找的模特。从小偷到模特,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对立已经转变为某种呼应:一个是创作者,一个是模特,只有他们两人“合作”才能创造一幅作品。

芭芭拉让他来到自己的工作室,让他坐在自己面前,让他保持姿势,当绘画开始,芭芭拉也并非只是因为他在庭审时说喜欢她的那幅《天鹅颂》而找到一种被阅读的感觉,更在于她在看见了伯蒂尔身上的纹身:那里有七朵红玫瑰,有两个尖叫的面具——玫瑰和面具,是美和暴力,是爱情和逃避,当它们被刻进皮肤,宛如某种铭记,一定意味着伯蒂尔不同的人生经历。从伯蒂尔对芭芭拉作品的阅读找到共鸣,继而开始了芭芭拉对伯蒂尔的反向阅读,在阅读和反阅读的过程中,芭芭拉知道伯蒂尔曾经是个木工,喜欢土豆,学习优秀,8岁的时候父母离婚,母亲带走了弟弟和妹妹,父亲忙于工作无暇照顾他,于是他开始流浪,开始放逐,开始不相信别人。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值得快乐”,他说,终于他开始走上了自毁的生活,他加入了帮派,之后走上了犯罪,也入过监狱坐过牢。伯蒂尔的人生经历很直观地写在他的皮肤上,身上的面具纹身就代表着逃避,“我不相信陌生人。”而那七朵玫瑰或者也代表着对爱情的渴望,和女友埃莫在一起,才是他回归自我的一种归宿。

但是,当芭芭拉走进他的生活之后,这种玫瑰式的爱情似乎也让他有了一种不安全感,“她要我去戒毒所。”对毒品的依赖使他无法听从埃莫的要求,而埃莫对他说的是:“唯一能留下我的方式就是离开我。”——也就是只有去戒毒所才是解救爱情留下她的唯一办法,当伯蒂尔无法做到的时候,他更陷入到了无措的绝境中:“她在逼我,在控制我。”

对陌生人的不信任,对这个社会的不信任,伯蒂尔内心有着强烈的抗拒和逃避意识。毋宁说,这种抗拒和逃避,是因为没有遇见让自己找回自己的朋友,芭芭拉的出现,无疑让他第一次有了存在感,她不仅没有把他当做小偷,而且还为他画肖像画,当伯蒂尔看到自己成为了画中人,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你启发并教会了我许多,我为自己被画在画上而自豪。”

这是一种自信的开始,自己和画作构筑的关系既是审视的,也是一种镜像,而且这种镜像让他看见了自己也未曾发现的自我。既是为了逃避埃莫的逼迫驾驶着摩托车寻找一种刺激,最后受伤住进了医院,但是芭芭拉也还是没有改变对他的阅读,还是把他当做是模特,她将他身上的纹身绘制到了画里,而且还去医院照顾髋部骨折失去了行动的伯蒂尔,当他身体逐渐恢复时,他对她说:“画的真好,我现在要回监狱去了。”

从小偷到模特,再到朋友,这是伯蒂尔身份的改变,而这种身份改变无疑是因为他和芭芭拉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关系的一端改变了身份,另一端也必将更换了身份。芭芭拉先是画家,这个身份就是在伯蒂尔的小偷身份中才得以实现。当伯蒂尔成为模特,芭芭拉还是画家,但已经是一个走进模特内心的画家,在这个过程中,芭芭拉也敞开了心扉,告诉了她自己的故事:曾经她和男友住在柏林,但是有一天她发现男友有着暴力倾向,而且越来越严重,他的打骂他的虐待最终在芭芭拉心里留下了阴影,这个阴影外化在她的身上,就变成了背部那块圆形的纹身。纹身是伤疤,是过去生活的印记,刻在皮肤上却永远留在心里,芭芭拉和伯蒂尔一样,其实是用切身的皮肤当做是生活的画布,画下了那些不忍回顾的过去。

所以从皮肤上看见,到走进各自的生活,两个人找到了契合点,也以共同的方式开始了从皮肤审美到内心对话的关系共建。伯蒂尔从监狱中出来,他给芭芭拉的一封信上说:“我想让自己回归正常,想遇见一个人,计划开始学习,组建一个家庭。”这是一种自我的回归,他和新的女朋友在树林中搭建了木屋,他找到了护工的工作,重新开始成为一名木工。

而芭芭拉在告别了暴力男友之后,一直和奥伊斯坦生活在一起,是他给了芭芭拉爱,让她找到了自信,并且开始了创作。看起来两个人都从过去中走了出来,都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是这并非是他们真正的结束,而是开始,“我想去看看她。”伯蒂尔对女友这样说,于是他骑着新买的哈雷摩托来到了芭芭拉的工作室,他们在久别之后拥抱,欣喜的他们似乎都发现新的生活似乎还缺少点什么。

这种莫名的缺失感,其实在芭芭拉的男友奥伊斯坦那里早就被发现了,当他看见芭芭拉为伯蒂尔画的那些纹身画,质疑芭芭拉的是:“痛苦难道具有审美性吗?”质疑本身就代表着否定,这种否定甚至变成了对两个人情感的怀疑,“你们的交往会不会有情感风险?”从审美到道德,奥伊斯坦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不信任的开始。对于芭芭拉来说,似乎又把她推向了从前的噩梦,似乎又将她背部那个伤疤揭开——在这微妙的关系里,芭芭拉发现自己早就留着了一个空位,“我心里有个孩子。”当这个孩子坐到了芭芭拉心里的位置,她发现他就是伯蒂尔,一个走上歧路却渴望回归的男人,一个不相信别人却想要被理解的男人,一个身上带着纹身却是掩盖伤疤的男人,而当伯蒂尔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并坐在那个位置上,芭芭拉也发现自己走进了他的内心,“我有点爱上他了。”

皮肤上的审美趣味,内心的道德选择,一种从外到内的共鸣,彻底解构了“画家和小偷”最初级的关系。从模特到朋友再到隐秘的情人,其实他们一直在审美的道路上寻找对话,所以在一起的时候,芭芭拉说到了那次失窃的另一幅画,小偷已经找到,而伯蒂尔知道那个小偷是个精神病病,想要从他那里拿到画意味着可能冒风险,“他会杀了你。”

但是芭芭拉执意要去取回那幅名为《天鹅颂》的画作,即使面对一个精神病,即使冒着生命危险,而这一切只为圆一场画展——正是因为芭芭拉对于艺术的执着,对于《天鹅颂》里“痛苦具有审美性”的阅读,甚至对于已经遭受和可能遭受伤害的切身性体验,才使得创作不仅成为生命的永恒主题,也成为情感最生动的写照。

一个是手上像极了耶稣受难被钉子钉过的伤口,一个是背部可以深入更深深渊的纹身,在书写和被书写,阅读和被阅读的同一性中,“画家与贼”共同完成了从肉身到精神的最后升华。那些伤疤变成了最艳丽的玫瑰,在定格成为画作中,绽放成为一种永恒的爱,一种美的艺术,以及真实的自我。画家与贼

导演: 本杰明·李

主演: Karl Bertil-Nordland / Barbora Kysilkova / Øystein Stene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挪威

上映日期: 2020-01-23

片长: 102分钟

故事发生在挪威,画家Barbora Kysilkova的两幅作品在艺术馆被盗。小偷是一位名叫Karl-Bertil Nordland的瘾君子。在法庭上,画家终于见到了小偷,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以这位小偷为灵感作画。小偷与画家就这样开启了一段看似不可能的亲密关系。凹凸镜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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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画家与贼》:肉身上的玫瑰和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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